主题：刀

(多情海 2001-09-24 0/457)

内容：

“拔你的刀，否则你只有从这里钻出去。”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站在酒肆的门旁，指着那
尺许宽的狗洞狞笑着。
　　围观的人逐见多了起来，夹杂着隐约的窃窃私语。
　　公子羽只感到胖子的狞笑，众人的似语像利针直刺他的耳膜。“又是一个，这已是第
七个了！”他几乎想抬手搭上刀把，抽出宝刀。
　　“佩刀的小子，怎么，难道要爷爷来教你怎么使吗？还是钻你的狗洞去吧！”人群中
爆出一阵讥讽的笑声。
　　他的手搭上了刀把，这无疑是一把好刀，鞘长三尺五寸三分，宽三寸六分，浅绿色鲨
鱼皮的鞘身，黄金吞口上镶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鞘身衬着东珠发出的幽蓝的暗光，一
如刀未出鞘时的杀气，刀把上赫然一个“徐”字，刚劲有力，竟是战国刀剑名家徐夫人所
藏。
　　私语声在进一步加大，甚至有人已开始不耐烦的大声嚷嚷，公子羽耳边又响起临别时
父亲的话：“此去长安献刀，身负重任，一路不可招摇。此刀凶气太重，近来频频夜鸣，
刀一出鞘非饱饮人血而难归，绝不可拔刀，不可与人动武。切记！切记！”为了这句话，
公子羽已送光了身上所有银两，叩了十八个响头，钻了两条长凳。
　　这次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钻狗洞。“为何人人都要来找我的麻烦！”公子羽的鬓角早
已汗珠密布，双手青筋暴起“再忍一下，不可拔刀，不可，不可……
　　公子羽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向漫天尘土的栈道走去，丢下身后表情谔然的胖子和那
些继续讪笑的人群。
　　残阳如血，云锦满天，公子羽却无心留恋，只想早日结束这漫长的行程。远处传来阵
阵哀号，几个红衣官差押送着一队官犯，那些犯人如同猪狗般被一个个串在一起，满身鞭
痕，步履蹒跚。终于，队末一位老者栽到在地，犯人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眼中含着悲痛。
一位年青男子突然大喊道：“这位持刀少侠，救救我们吧，我们……”
　　“住口，不要命的东西。：官差的话与鞭子一同向那男子扑去。
　　公子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无言。
　　那队人都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公子羽和那把宝刀，这目光使公子羽不敢抬头去望。此
刻，他所受的折磨比以前任何一次的耻辱都要深重！不要说尽意人生，不负己心，即使三
岁顽童都懂得的侠义之道，他也做不到。他不能挥刀出鞘，惩恶扬善，不能随心尽意，手
刃奸贼。他不能，他要忍！忍！
　　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愤恨和不甘神情的人头被斩了下来，装入布兜，尸首抛
在路边。一队凄凄切切的人缓缓而行，只留下了公子羽一人立在道旁……
　　洛阳繁华的街市中，公子羽灰尘满面，鬓角微霜，哪里像几十天前那气宇轩昂，风度
翩翩的少年公子。岁月如刀，伤人太深，然而忍耐却比岁月更伤人，更伤人的心。
　　公子羽来到献刀处——人杰堂。孰料，父亲竟与一锦衣老者同立堂前。他急忙拜
见。
　　“羽儿，这次果然没有辜负为父的苦心啊！”
　　“公子兄，虎父无犬子，令郎英雄少年，好好磨练，必成大器！”
　　“过誉，过誉。羽儿，把你的刀让任堂主看看。”公子羽解下宝刀，高举过头，缓缓
拔刀……
　　没有任何金属碰撞之声！！
　　公子羽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夫人的宝刀，家传之
宝！
　　他一路艰辛所保护的竟是柄——木刀！？
　　他疑惑地望着两位老人。父亲笑道：“习武之人，‘忍’字最重要，你一直好勇善
斗，不是成大事之人，为父想磨练你一番，才与任堂主想出此计，果然神效，你稳重多
了。
　　其实路上找碴的人，都是任堂主手下。“
　　“那——官差——也是？”
　　“官差？什么官差？”
　　公子羽立在大堂，不知该大哭，还是大笑！半晌，他抬眼说道：“父亲，如此之人
杰，孩儿宁愿不作。为义赴死，死而无憾！不可尽义而生，生则何义！”
　　言毕，他大吼一声，转身迈出大堂，绝袖而去。就算前路有风沙漫天，他从此也将快
意恩仇！

　　　　　　　　　　　　　　　　　　　　　　　　　　　　　　　逍遥派　公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