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阴阳诀

(谷子医生 2002-03-12 0/3290/3)

副题：（四）、密室

内容：

    霍三儿拍拍身上的尘土，愣愣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喃喃道：“他
妈的，原来是个母的……”徐猴儿走过来，恭唯道：“老大，你真行，这回可给咱们出了
口恶气！”霍三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少来拍马屁，一帮男人欺负一个
娘们，算什么能耐？以后少提这事儿。”说罢转身走了。徐猴儿被他抢白一番仍未回过神
来，兀自道：“什么女的，谁是女的？啊，你说那小白脸是女的……哎，哎，你别走
哇……”福满楼的客人被他们这一搅，吓得早都躲了出去，伙计急得直跺脚，上前抓住徐
猴儿的衣襟，骂道：“小兔崽子，你们赶走客人不说，这打碎的桌椅板凳快陪来！”徐猴
儿陪笑道：“小二哥，这些又不是我打坏的，，你别找我呀。”伙计凶巴巴地道：“我不
找不找谁！”徐猴儿伸手朝伙计背后一指，道：“你找他！”伙计忙回头来看，哪里有
人？正微一愣神的工夫，忽然手中一松，再看徐猴儿已挣脱开去，溜得老远了。众乞丐见
势不妙，一窝蜂似的跑了个精光，只气得那伙计站在当地跺着脚骂娘。
    霍三儿哼着小调一路来到城西南的那所旧宅旁，宅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两
张官府的封条早就残破不堪，红色的门漆随着岁月的变迁已暗淡无华，倒是门前的那对石
狮子依旧透露着往日的威严，门楣上的匾额斜吊在那里，落满了灰尘,仔细辨认才能依稀
看的得出“张府”两个大字，石阶的潮湿之处布满了青苔，上马石与下马石被淹没在杂草
当中，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大路如今更显冷落。霍三儿绕到院墙的北角处，墙边有棵水桶粗
的槐树，只见他搓了搓双手，手脚并用，不一时爬上了树顶，借助一枝树枝轻巧地荡上墙
头，看也不看便跳了下去，没入野草之中。只听一阵窸窣地响动，霍三儿钻了出来，原来
下面早已堆了层厚厚的稻草。只是这里野蒿太密将其遮住了，不知情者是不敢贸然地从丈
许高的墙头跃下的。他抖落身上的草杆，七拐八拐地来到院中一间房中。此时已是黄昏时
分，屋中一片昏暗，只见霍三儿从怀里取出火折点燃了一张破桌上的油灯，却见西墙挂着
一幅“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士音菩萨”，下面摆有供桌，香炉、烛台、木鱼一应俱全，屋
中另有一床一凳，别无它物。看得出来，这是原是主人家的佛堂，早些时传说宅中闹鬼，
从此再无人敢来靠近。霍三儿曾与小乞丐们打过赌，谁敢进来住上一夜，众人便称其为老
大。霍三儿天生胆大，于是翻墙而入，找到这间佛堂住了一夜，第二日竟平安无事。出来
后便大吹大擂，说那晚真的看见了鬼，众人问他鬼长得什么样？他就说道：“鬼呀，舌头
有这么长，血淋淋的，眼睛有这么大，绿荧荧的，身子与这么高，瘦精精的……”胆小之
人听他说得恐怖，早就吓得浑身发抖，又有人问他，“那鬼就没吃你？”他道：“鬼一见
我就扑了过来，谁知他来到近前仔细瞧了瞧说，‘原来是你，咱俩前生是好朋友啊，你怎
么到这来了？’我就对他讲了咱们打赌的事儿，他听了很是生气，说，‘多亏是我在这
儿，要是换了别的鬼，你早就没命了！这帮臭小子明明是想害你，哼！日后我见一个吃
一个，通通吃光！”众人吓的“啊”地一声，忙问，“你是怎么说？”霍三儿满脸正气
道：“我当然不能不顾朋友，就说‘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千万不能害他们！’鬼一
听，想了想就说‘那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每天夜里来这儿陪我聊聊天，我就不吃他
们啦’。我说‘这可不好办，要我陪你三、五天还行，太久了那些兄弟不放心呀’。鬼又
生气地说，‘你要不答应,就一天吃一个你的兄弟！’我左思右想，觉得为了我自己不能
不顾兄弟们的性命（众人皆点头称是），于是决定与我那鬼朋友住在那里了。”小叫化儿
们听罢惊诧不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对霍三儿又敬又怕，从此便都称其为老大了。
    霍三儿掏出怀中的半只鸡腿与花生放在供桌之上，随即双膝跪倒，冲着菩萨画“咚、
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道：“观音菩萨，您老人家大瓷大悲，法力无边，
保佑我霍三儿天天遇贵人，日日有饭吃，有我的就有你的，有你的就有我的，阿弥陀
佛。”说罢“哧”地笑出声来，心道，“观音菩萨肯定不会拿她自己的肚子开玩笑，饿了
我不是也饿了她？嘿嘿……”想到这里又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原来他下跪叩头的功夫是
如此练就的），抓起桌上的半只鸡腿大嚼特嚼起来。他吃得正香，忽然油灯一暗，随即又
恢复了正常。霍三儿微微一愣，只道是爆了一个灯花，并未十分在意，哪知不经意之间目
光扫过之处，竟在地面映出两条人影！
    饶是霍三儿胆子大，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想，“莫非真的有鬼？”急忙揉揉双
眼再看，没错，就在自己身后立着一条人影，他顿时僵在当地，想回头看个究竟，可脖子
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忽见那人影一动，霍三儿只觉肩头有物，吓得他大叫道：“妈呀，鬼
爷爷，鬼奶奶，鬼祖宗啊，我只是个要饭的，咱两无怨无仇，你、你可别吃我啊！”
    “谁说我要吃你？”霍三儿听得真切，却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心下稍定，“你住
这里？”那声音问道。霍三儿已不如先前那般害怕，道：“啊，是、是啊，不过我可什么
也没动过，咱叫化子虽说下贱，却不敢做偷盗之事，平日里只是拜一拜菩萨……”说到这
脑袋中灵光一动，暗想，“菩萨？对呀，这里有菩萨，鬼怎么敢近来呢？”那声音又问，
“小子，你见过这里有哪处不同寻常么？比如说……暗门啦，机关啦之类的东西。”霍三
儿这回确认身后是人不是鬼，胆子又大了些，道：“那到没见过，不过后院有个地窖却是
不小。”那女人正想在问，忽听门外有人高声道：“哈哈，想不道有人比我们‘漠北双
狼’捷足先登啦。”又一人道：“更想不到这‘雪原红花’万山红竟然装神弄鬼吓唬一个
要饭的花子，敬佩啊敬佩。”霍三儿心想：“原来她叫万山红，果然不是什么鬼怪。”想
到此处不禁侧头一瞥，却见那女人身穿大红的外套，看面容只有四十来岁，相貌十分标
致，只是满头白发，却是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万山红“哼”的一声道：“郎英，郎杰，你
们俩的狼爪子也够快拉！”先前那人道：“老太婆先到一步，想必已大功告成了？那‘九
阳神功’非男子修炼不可，你要去也没用，不如让我们哥俩先瞧瞧。”万山红“呸”道：
“我老太婆不能练，我留给我儿子，我孙子，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俩！”话音刚落，只听房
门“咚”地一声被踢开，紧接着窗棂“砰”地一声巨响，两条人影撞破窗户先后跳入房
中，身子还未站稳，手中钢刀挥舞着护住周身要害。俩人的‘声东击西’果然有效，那万
山红本想趁二人不背突下杀手，只一愣神的工夫已失去先手。不由恨恨道：“都说‘漠北
双狼’诡计多端，今日得见果不其然。”为首那人干笑道：“嘿嘿，与‘雪原红花’万山
红打交道我们不得不提防着点！”霍三儿偷眼望去，只见两人满脸的络腮胡须，眼窝深
陷，双目寒光四射，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衣，一青一黄.二人除衣服的颜色不同外，其余地
方竟毫无二样，原来是一对孪生兄弟。
    黄衣那人贼兮兮地笑道：“嘿嘿，这小叫化蛮英俊的啊，素闻万老太婆驻颜有术，最
擅长‘采阳补阴’啦，莫非看中了这小子？”万山红双眉倒竖，怒道：“郎杰，我看你是
活的不耐烦了！就让姑奶奶送你一程。”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已多了一对
娥眉刺，一招‘西施捧心’攻了过去，郎杰早有准备，钢刀一挑，刀尖划向万山红的手
腕，哪知对方这招却是虚的，未等使老，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玉女投梭’袭向郎英。
他兄弟俩原本靠得非常接近，万山红出手快，变招又极快，郎英没有防备，见娥眉刺攻向
自己，急忙向旁一侧身，“噗”的一声，左肩一阵剧痛，竟没能躲开，心中暗道：“侥
幸！若是稍慢一点，喉头非被穿出个窟窿不可。”叫道：“愁婆娘，竟敢暗算你家爷
爷！”说罢挥刀斩向万山红的腰间。
    这间佛堂仅容五、六个人，‘漠北双狼’的刀法无法尽力施展，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万山红的娥眉刺却是贴身的短打功夫，自然抢尽先机。二人眼见不敌，郎杰情急之下使了
招‘小鬼推磨’，左手按在刀背上抹向万山红。万山红识得厉害，不敢硬碰，只好向后撤
步，哪知刚退了半步，脚下竟然受阻，原来是那霍三儿挡住去路。霍三儿虽然胆大却哪见
过这般武林高手的争斗，早就吓得跌坐在地不敢动弹，生怕被谁一不小心把兵刃招呼到自
己身上，送了小命。
    万山红退路受阻，情急之下猛一收腹，蛾眉刺在郎杰的刀上一点，刀势稍慢，却也在
她外一上划了半尺多长的一道口子。万山红骂道：“小兔崽子，差点害死老娘！”未等话
落，左脚向后一撩，双手蛾眉刺分功郎英、郎杰的腋下空当。霍三儿本想爬起到旁躲避，
哪料到臀上吃痛，身子呼地飞了起来，却恰巧撞入了供桌之下，只跌的霍三儿天悬地转，
正待开口相骂，忽觉身下松动，“扑通”一声跌了下去。原来供桌下竟有一块活动翻板，
他只觉额头一阵剧痛，也不知撞上了何物，登时晕了过去。外面三人斗得正酣，如何理会
的他？
    良久，霍三儿幽幽转醒，睁眼来看，四周竟一片漆黑，额角疼痛彻心，急忙伸手一
摸，触到之处隆起老大一块肉包，这才想起适才发生之事，心道：“莫非我仍在拱桌底
下？这处机关实在隐密，我天天住在这里都不曾发现，呀……难道万山红那老太婆要找的
机关、暗门就是此处？”想到这伸手朝四周摸去，只觉两边是冰冷的石壁，身后是一条石
阶，想必自己刚才就是从石阶跌下撞昏了头。霍三儿缓缓站起，从怀中摸出火折点燃，一
步一步走上石阶，来到那块翻板之处用力向上推去，竟无半点松动迹象，不禁气馁。忽听
外面有人道：“咦，这里死了好多人！点苍派的大弟子混天龙，青城派的二当家秦朝
阳，，那不是华山派的孙师叔么？……”那人又说出许多名字，霍三儿却只知道‘漠北双
狼’与万山红。又听一人说道：“莫非他们都是为了‘九阳神功’而来的，最后竟自相残
杀而死？赵师弟，你看看他们的伤势。”话音稍停忽听那赵师弟惊道：“王师兄，这有好
几人是死于同一种武功啊！”那王师兄道：“咦？这好象是魔教的‘搜魂指‘啊！奇怪，
难道魔教也要插手此事？若是神功被他们得去可就糟了！”赵师弟道：“师傅让咱们来是
想阻止神功被宵小之辈所得，如今‘九阳神功’不知下落，这可如何是好？”那王师兄
道：“师傅差不多也到了陕西境界，我们还是先禀告他老人家再说吧。”随即再无声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