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踩蝎英雄传》

(文：虎袭来 2002-04-14 0/10310/21)

副题：DIABLO？

内容：

《踩蝎英雄传》
　　那穿绿裙的女孩在绿野中飞奔而来，踏过之处燃起一道火墙，她和已经变成丧尸的浪
女擦身而过，浪女马上变为灰烬。
　　浪女是一名浪女，从小不喜欢束缚，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有很性感的嘴唇，她喜
欢和男人在酒吧里喝酒，我曾经和她喝过一次。
　　后来，魔物又出现了，浪女加入了自卫队，她的箭射得很准。
　　很喜欢她射杀一只魔物后对旁人一笑的样子，说不出的妩媚。
　　然而有一天，浪女跟另一个剑客去找魔物的本营的时候没有回来，那剑客杀死了一只
怪物头目，捡回了几颗名贵的宝石，但浪女半路就死了。
　　我看见眼前这拿着长矛逼过来的丧尸时，我很快认出了她那因为尸毒而变得淡蓝的性
感嘴唇，她全身是血，衣服也很破烂，破烂得也不失性感。
　　很多时候想，变成丧尸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冲得很快，就象生前一样，到了我面前。
　　我望着她的脸，她本来那么野性的脸，现在也变得那么迷惘，那么无助，那么温柔。
　　我站定望着她，我是一个落魄潦倒生活困难天灾人祸的低能剑士，死了也没人可怜，
我现在只想抱住她。
　　浪女的第一枪没有刺中，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丧尸没有很严谨的思维。又或是因为
她估计我会躲开，结果计算有误。
　　那个时候，我就看见了那远处飞奔过来的绿衣少女。
　　她用的是比较高级的魔法，她起码是个中级的魔法师。
　　浪女的长矛落在了地上，我想捡起来，绿衣少女叫道："你不许动！那是我的！"
　　我的手伸到了一半，停住了，按照规矩，这长矛确实是她的战利品。
　　绿衣少女捡起了长矛，对照书看了一下，很快判断出这是普通的长矛，于是丢下
道："现在好了，你可以随便拿走了。"
　　我捡起长矛，背在背上。
　　绿衣的少女很美丽，可惜就是少了点野性，我喜欢野性的女孩，绿衣少女太可爱，是
小时侯的梦中公主那类可爱，再加上公主的傲气，还有高级魔法师的自信。所以离我有点
遥远。
　　她用看电子宠物的眼光看着我，小心地问："你好象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帮我背点
吧？"
　　我问："给我什么报酬？"
　　她遗憾地递给我一个绿色头盔——递给我之前她还先自己戴了一下，那头盔很结实，
可惜太大，长了两根造型不怎么美观的角，而且更刻有一般女孩最讨厌的猪的花纹，。确
实不适合她的娇小身体和裙子。
　　她问："你见过什么适合女孩带的头盔吗？戴了后好看的。"
　　我望着她摇摇头，浪女戴什么头盔都适合，即使戴了看不见脸的头盔，依然可以看出
妩媚来。但眼前这女孩不行，虽然她比浪女美丽。
　　绿衣女孩小心地问我："要吗？"她的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头盔，但在黑暗环境里长大的
我马上联想到她问我要不要抱住她，尽管我知道她不是那意思，看上去她是个比较纯的女
孩。
　　我点点头，接过头盔，女孩有点高兴，道："那么你以后就跟着我三天，帮我背东西
怎么样？"
　　我心想：三天。算什么，多少年都帮别人背着东西过了。
　　于是她就把一堆东西交给我，叮嘱我："遇上怪物，你就跟着我跑，我的火烧不着你
的。跑慢了死掉不关我事哦？"说着用力一拍我的背，碰的一声，我的便宜铁皮盔甲便凹
进去一大块。倒不是她力气大，是这盔甲实在次。是四个半月前忘了在什么地方用四十五
块钱买回来的，委实是便宜得极意。
　　我们回到了镇上，自卫队的女头目向我们推销："要不要上好的姑娘？ 450 块就可以
用三天。"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妓院的老板，但其实她推销的是女保镖。不过女保镖有时候
也会和雇主发生一夜情，全看她高不高兴，例如浪女，可惜我没有和她发生过。
　　绿衣少女很敌意的道："走走走走，我一把火就能把你们全烧光。"
　　女头目的脸上有点凄然，没说什么就走开了，她身后跟着几个瘦弱的女弓箭手。
　　相对而言，我扛东西的力气也许比她们厉害，而且男孩一般喜欢聘请女孩，女孩多半
也喜欢聘请男孩，所以绿衣的女孩宁愿用一个起码值几千块的头盔来聘用我三天。
　　我们买了两小瓶红色的补血水来站在街头喝，这东西味道好，而且有益身体，只要五
十块一瓶，也是她付的帐，我近来不和人抢付钱。
　　我说："四年前这种补血水比现在质量好多了。"
　　绿衣女孩双手捧着瓶子笑笑："四年前我还是个宁死不吃药的人呢。"
　　女孩道："我是火族的魔法师，姓DIABLO ，我朋友都叫我大菠萝的。"
　　我道："我是野蛮族的剑士，叫 OHO ，朋友叫我 OH 。"
　　大菠萝女孩吃了一惊："你是野蛮人？别开玩笑了，我看见那些野蛮族的都是高高大
大，肌肉象牛一样的，而且都很丑。"
　　我微笑了一下，心想这女孩倒觉得我不丑，说道："我在有些时候也是高高大大的。"
　　大菠萝不相信我的话，冷笑："说谎的人会掉牙齿的。"
　　其实我真的是野蛮族的人。所以我的牙齿没掉。
　　大菠萝道："我最讨厌就是那种牛一样的男人了，一看就知道没有文化。"
　　我心里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是个有文化的野蛮族剑客。
　　大菠萝很快转入我认为的正题，问我："你谈过几次恋爱？"
　　我回答："两次。"其实我是说谎，我连浪女在内不过一次，而且那次是不是恋爱值得
怀疑，上次浪女问我谈过几次，我不好意思说没有谈过，所以说了一次谎，加上浪女的那
次——浪女说起码要拉过手才算谈恋爱，我当时趁她喝醉我悄悄拉了她的手，所以浪女算
是我女朋友。
　　所以现在我说我谈了两次。如果不小心拉了眼前这女孩的手，我以后就可以对人说谈
了三次。
　　我已经开始阴谋要趁她睡着拉她的手了，她还天真地蒙在鼓里，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小女孩。
　　大菠萝有点不乐："我还没有谈过恋爱，一次也没有。"
　　我心里开始计算她是真的傻还是扮纯情，浪女也对我说过她没有谈过恋爱，一次也没
有，后来我听人说女孩这样说是明摆了要给你机会，可是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我再没
有勇气去找浪女喝酒，我听说做女孩的第一个是要负责任的。
　　唉，不想浪女了。眼前这女孩怎么看怎么都标准是标准纯情少女的样子，不值得冒
险。
　　大菠萝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去吧，夜晚的怪物才多。"
　　我喝下最后的一口饮料，道："你也太闲了吧？干什么整天和怪物过不去？"
　　碰的一声，我的背甲又凹进去一块，听到她道："你你你你还是剑客吗？你你居然说
出这样的话来？"
　　我叹了一口气，戴上那头盔，和我坑脏的盔甲十分不衬，但我没有什么不满，我老
了，已经知道盔甲不是用来看的。
　　我还想无赖一下，道："我的剑生锈了，我想去铁匠铺磨一磨，但一分钱也没有了，
要不你送把新的给我？"
　　大菠萝有点惊讶，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头道："你想要一个女孩出钱？"
　　我道："要不是要陪你出去，我根本不用磨剑。"
　　大菠萝明显有点不高兴，但掩饰住了，回身一招手，向铁匠铺走去。
　　我很满意我的做法，丢掉了尊严，但是省了一笔钱。趁她因为给了一个上等头盔所以
一时不舍得开除我的时候还可以多敲她一笔。
　　铁匠铺，大菠萝很豪气的样子道："你自己选，我看了一下，这里的东西我都买得
起。"
　　我挑了最贵的一把双手剑，费力地捧起，扛在肩上。
　　大菠萝皱了皱眉头："你不是野蛮人吗？别的野蛮人一边手一把这么大的剑都还用得
风车似的。"
　　我道："太久没有锻炼，都已经八年了，而且我妈妈不喜欢我那么壮，象普通人类那
样不好吗？"
　　大菠萝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如果你也像那些野蛮人那么大个，我就不要你了。"
　　我的心跳加快了一下。
　　下起雨来了。
　　我道："你知道 DIABLO 吗？我不是说你，是说很久以前的大魔王的名字。"
　　大菠萝苦笑道："当然知道了，当时很多人都想杀死他，因为据说那样所有的怪物都
会消失了。"
　　我道："真巧，你也姓 DIABLO 。"
　　大菠萝默然了一下："八年前有人杀死过大魔王。"
　　我摸了摸我的背甲，笑道："以前杀死它的人就是我了。"
　　碰的一声，我的胸甲也凹了进去一块，大菠萝道："你少来！谁不知道以前杀死它的
人名字叫 LVBU ？人家可比你高大威猛多了。"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又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了？"转一想，她之所以要找我做跟班，
多半是为了看上去好不象情侣，想到这里马上有点失恋的感觉。
　　我道："你怎么知道 LVBU 什么样子？你见过？"
　　大菠萝微笑，脸上露出难过来，但难过中好象又有点幸福："我见过他，不过当时他
穿了一身全黑的盔甲，戴了不透风的头盔，只可以看得见他很英武，很高大。"说着跳起
来用手比画了一下 LVBU 的尺寸。
　　我道："那不就是野蛮人吗？他摘下头盔的脸一定就跟牛差不多。"
　　大菠萝想生气，但是到底没有生出来，敢情有教养的女孩生气比生孩子困难。只听她
说道："即使他是野蛮人，一定一定一定绝对也是不丑的野蛮人，起码长得也和你差不
多，但就是比你高大威猛。"
　　我今天也是若干时间来第二次被女孩间接表扬我的相貌，不禁有点飘飘然，所以也就
忘了对方其实是在踩我。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野外。
　　大菠萝忽然心血来潮，对着绿野大声叫道：" LVBU ！我是大菠萝呀！来杀我吧！"声
音之大，吓了我一跳，我的一块护肩也掉到了地上。
　　LVBU
没有来杀她，一大堆怪物来了。大多数是骨头，疯狗什么的，很快都被她用火龙烧得一干
二净，我感叹道："学魔法真好，起码可以省很多引火煮饭的功夫."
　　大菠萝不理我，在废墟中寻找战利品，一般经过这么大火后还剩下的东西多半是好东
西，据说印度的和尚火化后会有珍珠剩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解下背上浪女烧剩的长矛仔细地看，的确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但居
然剩下来了，也许是因为刚好火没有烧到。
　　大菠萝刚好看了过来一眼，嘲笑道："什么垃圾都捡的家伙。"
　　我有点生气，大声对她道："这不是垃圾！"
　　大菠萝冷笑道："你想说它是宝枪吗？你不如说它是红枪好了。"
　　红枪曾经是当年 LVBU 的兵器，也在这世界成为了神话。
　　大菠萝默然了一下，道："当初 LVBU 只用了四枪就将 DIABLO 刺死了。"
　　我也冷笑地道："你那么清楚？你在旁边看到的呀？别告诉我八年前你就在旁边，你
就是 DIABLO 的女儿？！
　　大菠萝的脸色变了变，就想哭的样子，几秒钟没说话，我的心马上提了起来，我这个
人据说有特异功能，随口胡说的东西一般都说中。
　　果然她点了点头，眼里面开始出现泪光，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于是道："可是他是
你杀父仇人呀，你怎么能喜欢他？"
　　约过了两分钟大菠萝的眼泪才掉了下来，象印度和尚火化后的东西那样大而晶莹。她
说道："我爸爸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其实那早已经不是我爸爸的了。"
　　我默然道："我们当初都只知道应该杀死大魔王。"
　　大菠萝擦了把泪，道："我爸爸本来是很厉害的火系魔法师，后来有一天在练召唤术
的时候忽然就召唤出一个大怪物附在他身上。然后世界就开始变化，各种各样的怪物也出
现了。"
　　我心里忽然有点混乱，我的浪女不久前死了，我现在遇见了 DIABLO 的纯真女儿。
　　这是个多么混乱不堪的世界。
　　两人静静站在绿野里，什么都没有想的样子。
　　一支箭从我的眼前飞过。
　　不远处一个自卫队的女孩的尸体端着弓呆呆地望着我，看上去和浪女也有几分相象，
她茫然地又上了箭，对着我，我也茫然。
　　450块就可以请三天，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请过？
　　我拿起长矛，慢慢走过去，一枪刺进她的心窝，感觉就象刺进一堆肉里——确实也是
刺进一堆肉里。
　　那夜喝醉的浪女对我说她以前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自杀过很多次，浪女的字典里年轻是
指不满十八岁，她说过了十八岁人就老了，没有那么容易死了，虽然我现在都还觉得自己
有点年轻。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没有死，她告诉我，有一次她正在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全身黑甲，
戴不透风的头盔背两把长剑拿着一把红枪的武士，那武士救了她，并对她说："以后不要
再死了，要是死了，就浪费了这么漂亮的身材了，以后死之前请先通知我一声。"
　　浪女带点遗憾地道："可惜后来都没有遇上过他，害得我死不掉了。"
　　后来浪女还是死了。
　　自卫队的女孩的身体里脱出一个妖魂，我一矛将妖魂打散，女孩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我好久没有这样刺枪了，四年来还是第一次杀怪物。
　　那女孩也有很美丽的身材。
　　大菠萝看见我望着那自卫队的女孩的尸体出神，于是悻悻地骂了一句："变态！"
　　我想我是变态了，我三十岁都还没有过女朋友，这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变态的倾
向。
　　我对大菠萝道："你下次死之前记得对我说一声，别浪费了。"后面的几个字我没有说
出来，和那个黑甲武士不同，现在的我是个有文化的野蛮族剑客。
　　大菠萝没有明白我的色情意思，认为我是神经病。说道："要死也是你这种低级剑士
死吧？我会那么容易死？"
　　确实，她没有那么容易死，她是很厉害的火族魔法师。
　　我学当初 LVBU 的样子，将两把剑背在背后，然后拿着长矛，我现在的头盔也密不透
风，我觉得应该也有点威武吧。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大菠萝："我威武吗？"
　　大菠萝回答道："好恶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菠萝用手里的火球照明。一边不停地和我说话。
　　大菠萝道："从前有种叫基督启示的魔法，我见我父亲用过，威力很强大。可惜我没
有学到，据说世界上就他一个人会了。"
　　大菠萝道："我以前住的地方附近有几头奶牛，还有一个人整天穿着奶牛的衣服。"
　　大菠萝："你看过《绿野仙踪》吗？"
　　大菠萝也许很多年没有和人类说过话了，我想。
　　大菠萝把一条骨头堆里捡回来的项链用火再三烧了几次，算是消毒，然后挂到我脖子
上来，我的脖子马上腾起一股白烟，她忘了降温了。
　　她也吓了一跳，但见我没有叫，于是也决定装傻下去。
　　我们两人越走越远，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村庄。
　　村庄里满是新鲜的尸体，这类村庄本来用神圣魔法封住，怪物无法进入，人类也没有
办法在里面使用魔法的，所以，杀人的一定是黑魔法师或黑剑客。他们破解了保护的魔
法，然后杀害里面的不能还手的人。
　　尸体是被武器杀的，也就是说，那是黑剑客干的。
　　大菠萝呆了好久。
　　我们同时听到盔甲的声音，沉重的盔甲声，然后一个人影在大雨中出现。
　　一个全身黑甲，戴不透风的牛头头盔的武士在我们面前站定了，他背上背着两把长
剑，手上提着一把火红的长枪。身材高大，如一座山。
　　我的剑和他的枪同时举了起来。
　　大菠萝将我推到了一边，抢着问对方：" LVBU ？你是 LVBU 吗？"
　　武士道："你认识我吗？"
　　大菠萝道："我见过你一次。"脸上马上掩不住地流露出幸福来，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
的小女孩。
　　武士头盔轻轻转了个角度，看了我一眼。先发制人道："这里的人是你们杀的？"
　　我摇摇头，我分明看见他的身上有没有被雨洗干净的血迹。
　　大菠萝也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武士道："姑娘，你淋湿了，到屋檐下面避避雨吧。"
　　我道："可以摘下你的头盔吗？我想看看你的脸。"
　　武士摇摇头，道："除了我的女人，没有人能看我的脸。"
　　大菠萝吃了一惊："你的女人？你有了？"
　　我发誓那武士一定在头盔后面暗笑，他道："没有，你愿意当我的女人吗？"
　　大菠萝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先看了看我，然后低头看着对方忸怩道："当……当然不
愿意了，我和你又不太熟。"
　　我第几次确认这大菠萝是个没有头脑的小女人，如果我是那武士我吃定了她了。而且
我也肯定她确实很多年没有见过人类，如果她在这世界上断不会还是处女。
　　我冷冷道："你说你是 LVBU ？"
　　对方冷笑："你想试试我的武艺吗？"
　　我点点头。
　　大菠萝将我一推，我也将她一推，她用肩膀来顶我，我没有动。
　　武士将枪往地上一插，从背上拔出两把闪着诡异的碧绿色的巨剑来。
　　红枪绿剑，确实是 LVBU 惯用的兵器。
　　我也从背上拔出两把剑来，一把是钝了的三尺剑，另一把是大菠萝买给我的长剑。
　　大菠萝拧了我大腿一把，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想送死吗？"
　　我上前一步，左手钝剑反掠，右手长剑劈砍，对方身体一旋转，左手剑荡开我的攻
击，右手剑也反向我劈来，我步法一转向旁转开，接着两人又都一转，一阵兵器交碰之
声，我手里的两把剑都只剩下半截。胸甲上也多了一道划痕。
　　大菠萝赔着傻笑挡在我面前对武士道："呵呵，呵呵。"
　　武士冷冷地收回剑，道："小姐，你的男朋友很没有礼貌。而且武功也不怎么样。"
　　我不语，我不在失败后说什么理由。
　　大菠萝赔笑，看我怪可怜的样子，不忍心马上当面否认说我不是她男朋友，但我打赌
她会趁我不注意时便向对方解释。
　　三人在酒吧坐了下来，我默默将酒保的尸体等搬好，他是被长矛刺死的。
　　武士和大菠萝正在小声说话，我越来越觉得有失恋的感觉，这时还听到大菠萝叫
道：" OHO ，麻烦拿两杯……不，三杯饮料过来。"
　　我拿了两杯过去，我不是没头脑，也不是杀人狂，我没有心情在还有血腥的酒吧里和
杀人嫌疑犯兼情敌一起喝不用钱的饮料。武士插了根吸管来从头盔里喝东西，我心想，妈
的，就不信他一辈子不吃东西。
　　我觉得我也开始讨厌大菠萝，她把我的浪女烧成了灰，她看见满村死人也还能喝饮
料，DIABLO 的女儿，多半也有父亲疯狂的血统。
　　要不是我拿了她一个头盔，我一定马上离开，她死了也好，被骗也好都不关我的
事。
　　我坐在柜台里面，开始擦酒杯，如果现在有人进来，我还可以冒充酒保。
　　果然有人进来了，进来的是一具骷髅，骷髅的脸上好象还在微笑，大菠萝吓得花容失
色，敢情她在村镇里还是第一次看见怪物，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我很镇定，对骷髅那边说："要喝点什么？"
　　武士搂住了大菠萝的肩膀，道："别害怕，有我在。"
　　骷髅的后面有人应道："给我一杯红的。"
　　大菠萝睁大了眼睛，看见骷髅后面进来的是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的木乃伊，眼睛睁得更
大了。
　　我听见大菠萝的呼吸声有点粗，她多半是第一次给男人搂住，想推开又不怎么想。
　　终于，人們看见一个穿骷髅做成的盔甲的男人走了进来，说道：“红的。”
　　我很专业地问道："要多少钱的红的？"
　　男人锋利的眼光扫了我们一下，低声道：" 150 块的。"
　　有钱人真好，喝东西也能喝贵的，我羡慕地想。
　　大菠萝终于决定推开武士，于是很小心地拉开了对方的手。骷髅和木乃伊在房子里漫
无目的地乱走。那召唤师坐在了吧台前，标准的单身男人的行为。
　　我问道："你能召唤已经变成灰的尸体吗？"
　　对方看了我一眼，摇摇头。道："如果是零件还勉强齐全的就可以。"
　　大菠萝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我身边站着，也开始擦杯子，我知道她很紧张，因为那黑
甲武士搂过她肩膀了。
　　我道："你都还没有见过对方的脸。"
　　大菠萝有点内疚，道："对不起。"
　　我知道她认为我吃醋了，我也没有否认。
　　召唤师道："你是野蛮族的？"
　　我道："是呀。"
　　召唤师苦笑了一下："野蛮族的人现在看上去那么瘦小的可没有几个，我大概猜到你
是谁了。"
　　其实我现在相对这斯文纤弱的召唤师而言还算强壮，但是为什么人们总要用我和别的
野蛮人对比呢？
　　大菠萝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野蛮族的呢？我就看不出来。"
　　召唤师道："他的气息是野蛮族的。"
　　大菠萝来了兴趣，问："你可以通过气息判断人？那么那边那个武士是什么族的？"
　　召唤师没有回头，道："他是我没有见过的类型，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野蛮族的。"
　　大菠萝脸上掩不住地有点高兴，我心想她一定以为除了野蛮族之外人人都是大帅哥。
　　召唤师的一名骷髅手下走到了武士的面前，左看右看，似乎还在嗅。
　　我心想，骷髅也会辨别血腥味吗？
　　武士剑出了鞘，那骷髅马上断为两截。
　　召唤师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大菠萝问他："你叫什么？我叫大菠萝。"
　　召唤师道："我的名字是 DNA 。"
　　大菠萝对武士招了招手，叫道："你也过来坐嘛！大家一起说话。"
　　那武士很明显地是想摆酷，没有动。
　　大菠萝又问 DNA ："你谈过几次恋爱？"
　　DNA 看来是比较有教养的类型，先很斯文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一次。"
　　大菠萝看了我一眼，道："比你少。"
　　武士站了起来，大步地走了出去，盔甲乱响，大菠萝连忙追了出去。
　　召唤师喝完了红的，冷冷地道："那姑娘喜欢你。"
　　我笑了一下，道："果然是有经验的前辈。"
　　召唤师又道："那大个子绝对不是好人。"
　　我道："喝酒吗？"
　　对方点了点头，但又道："你不出去追那姑娘？"
　　我递上一杯啤酒，道："我为什么要追？"
　　对方道："你有点喜欢那姑娘。"
　　我微笑，道："你坐一阵。"对方点了点头。
　　我追了出去，看见大菠萝正站在他面前，对他道："我找了你很久了。"
　　武士道："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脸吗？"
　　大菠萝看来在考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我，转过头去道："我想看你的脸，但是
我不想做你的女人……可以吗？"
　　武士在头盔里笑了笑，道："可以，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我让你看。"
　　我走了进去，对 DNA 道："可以借你的剑给我吗？"
　　DNA 没有说话，解了剑给我，那是一把火剑。
　　我出去的时候，大菠萝对我道："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我对武士大声说道："你别动我的雇主！"
　　大菠萝的脸上写着：" OHO 吃醋了。"
　　武士冷笑："你？以为你能打赢我 LVBU 吗？"
　　我冷冷地道："很难说。"
　　大菠萝走了过来，略生气地望着我，很郑秀文地问："你要干什么？"
　　我说：不让他带走你。
　　大菠萝有点生气，说："我对你很失望。"然后小声狠狠道："你去打吧！我看你怎么
死！"又狠狠地走了进去。不过我看见她后脑在告诉我她等我追进去。
　　我和武士对望，我道："我们到别处去！"
　　武士拿起红枪，冷笑："你只能妨碍我一点时间罢了。"
　　我和对手站在绿野中，四面八方的小怪物围上来。
　　我们同时大吼一声，小怪物们都转身逃跑。
　　我道："奇怪了，你为什么不是野蛮族的呢？"
　　武士冷笑不答，红枪刺了过来，我挥剑挡开，但也被震退一步。背心撞中了大菠萝，
她多半是用瞬间移动来的。人家说你不追女孩，女孩就会追你，果然是真的。奇怪的是我
一直没有追浪女，浪女也没有来追我。
　　大菠萝没有说话，先走到我面前用力地推我，没有推动，于是走到我身后开始拉我。
　　我道："你干什么？"
　　大菠萝的话有点含糊不清，只听清楚了她说了一句："不要打架！"
　　我道："村里的人多半都是他杀的。"
　　大菠萝依然低声含糊道："你不够他打的……"
　　我冷笑："那可未必！"
　　大菠萝低低地道："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停了一下，道："其实
我跟着看你已经好多天了，不过你没有发现。"
　　我心里一片黑暗，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浪女来。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看那武士，将剑插回鞘内，拉了她的手向村里走去。她的手温
暖，浪女的手冰凉。
　　回到村里， DNA 已经不见了，柜台上留下了钱。
　　大菠萝低声道："我帮你去铁匠铺找件好看的盔甲好不好？"
　　我茫然，在铁匠铺里我们找到了看上去很漂亮的一件盔甲，她把钱放在铁匠的尸体
上。
　　我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之前我不问是因为她没有告诉我，现在我觉得我要问
了，我又拿了她一副盔甲。
　　大菠萝道："我要为我爸爸报仇。"
　　我道："你要杀 LVBU ？"
　　大菠萝摇摇头："我要找大魔王。"
　　我道："为什么喜欢我？"
　　大菠萝轻打了一拳我的新盔甲，盔甲没有凹。
　　大菠萝道："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想呀？刚才那个召唤师也比你帅得多。"
　　大菠萝继续道："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我心里告诉自己："你完了，你要负责任了。
　　我看了看 DNA 送给我的火剑，可惜我习惯用长剑，这剑太短，太轻，虽然很锋利。
　　大菠萝小声道："你答应我，一有什么危险你就逃跑，好吗？我不想自己第一个男朋
友死那么快。"
　　我苦笑两声，故作温柔道："我不用你保护我。"
　　大菠萝又捶了我一拳，道："你别逞能，刚才你差点就死了，我知道你想死，但是我
没有死前不许你死，你明白吗？"
　　我有点不安，这世界上居然有美貌少女这样看上了我这便宜的生命，而且还是
DIABLO 的女儿，感觉总有点不祥。
　　我问："你不是喜欢 LVBU 吗？"
　　大菠萝很干脆地道："我是喜欢 LVBU 呀？我花心，不可以吗？"
　　浪女说过，第一次谈恋爱就花心的，将来一定是多情种子。
　　我什么都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
　　大菠萝小心地问道："你不介意我花心吧？"
　　我笑笑道："我都三十岁了，如果对小女孩的这种花心都不能容忍，那么也就白活
了。"
　　大菠萝有点不满我说她是小女孩，反讥道："你是老妖怪！"
　　于是，倒霉落魄流浪不幸老剑客 OHO 就有了女朋友了。
　　大菠萝今年才十九岁，当初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大到可以做我
女朋友的年纪了，我悄悄照了一下镜子，发现原来其实我也很帅，刮掉胡子看上去也不
老，最值得表扬两分钟的是我的眼睛，我想我最帅的地方就是我的眼睛了。
　　大菠萝不记得我，因为上次我见到她的时候我是一个穿黑甲的用红枪背双剑的牛一般
的叫 LVBU 的野蛮人。
　　我的盔甲和兵器都卖给了一个奸商，杀死了大菠萝的父亲的那天，我看见小时候的大
菠萝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难过，我也在不透风的头盔里面流泪，然后我再也没
杀害怪物，因为怪物都是人变的。大菠萝的眼泪很有魅力，我不得不承认这点。
　　至于浪女，我忘了我什么时候救过她的了，我用力地想，但是没有想起来，也许是另
一个穿黑甲拿红枪背双剑的家伙救的，就象今天那个那样。
　　但是也不排除是我救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很风流，据说也救了不少少女，之所以说是
据说，是因为我自己确实没有印象。我象是救了少女后不揩点油的人吗？
　　当时我要是救了浪女后马上就抱住她就好了，那个救浪女的黑甲武士一定是大白痴，
要不就是低能！我这样想，当然前提是那个救她的人不是我。
　　那天傍晚，前面不远处就是我出生的村庄，大菠萝坚持要去看看。
　　我们进了村口，村口就是铁匠铺，铁匠铺的 ADA 马上叫了起来："牛牛回来了！"
　　野蛮族的叫不是一般的叫，是捶着胸口，对天大声咆哮的那种，我保证十多里以外的
怪物都知道我回来了。马上一堆大个子都跑出了门，惟恐别人没有听到 ADA 的叫声，也
都大叫起来。
　　大菠萝脸上怪怪的，道："你村里叫你牛牛？你们村一定把牛当老鼠来养吧？"
　　ADA 冲了过来，将我一抱，我的老骨头马上乱响， ADA 随后将我举了起来，用看丢
失了很久的猫猫的姿势看我。然后发现了大菠萝，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放了下来，
问："你女朋友呀？"
　　我很骄傲地道："我女朋友。"我做了三十年的梦就梦说这话的一天，所以现在也觉得
有点象梦话。
　　说话间，地皮震动，一堆巨人冲了过来，口里大叫："牛牛！"大菠萝连忙闪到一边，
村长也向这边跑了几步，忽然回头，对我们咆哮道："我去准备饭菜！"
　　ADA 叫道："牛牛的女朋友来了！多杀几头大象！"
　　大菠萝吓了一大跳，叫道："我不喜欢吃大象的，即使吃也吃不了几头呀？"可惜她声
音委实不够大，我想在场的只有我听见了。
　　晚饭当然是烤象肉，众人的焦点都停留在大菠萝身上，幸亏大菠萝不是那种容易害羞
的类型，很快和大家打得火热。
　　村长吞下一块约一斤重的肉，道："你真有眼光，牛牛是我们村的骄傲，他以前曾
经……"
　　我将一块两斤重的肉塞进他嘴里。
　　大菠萝问 ADA ："牛牛以前干过什么？"
　　我将三斤重的肉塞进 ADA 的嘴里，然后还有几个头脑不转弯的也分别吃了几块。
　　大菠萝知道我想隐瞒什么，一笑，道："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他以前去干过什么坏
事，怕我知道罢了。"
　　众人纷纷看起来都醒悟了，于是纷纷道："对呀，他以前一晚偷过人五十袋大米的。"
　　"他曾经参加过大吃比赛，得过第一名的。"
　　村长吞下肉道："我们牛牛就是风格高，你跟了他一定没有选错。"
　　大菠萝看了我一眼，抿嘴一笑，道："牛牛？"
　　晚上，我洗了个漂亮的澡，然后去探望大菠萝，她已经上床睡觉了。
　　大菠萝对我道："做人的女朋友的感觉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我问："你以前都在什么地方住？"
　　大菠萝微微一笑："我一直在我原来的村庄的那个教堂里面练习魔法。刚出来就遇见
了你。"笑容里有点苦。我有点难过，捉了她的手不说话。
　　大菠萝继续道："看来我很幸运，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就是一个好人。"
　　浪女说她没有遇见过好男人，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好男人。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大菠萝道："我跟了你好久，看见你连怪物都不忍心杀，所以就肯定你是好人了。"
　　我道："以前我杀过怪物的。"
　　大菠萝道："反正你就是好人了，你的朋友们都是好人，他们很喜欢你，所以我更加
肯定你是好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了晚安。
　　大菠萝："晚安，好牛牛。"
　　我骗了小女孩的感情，我是个坏人。
　　我是坏牛牛。
　　夜里，浪女来找我。
　　浪女对我说：我比别人懂得爱他，你比别人懂得爱我，可惜我不懂怎么爱你，你不是
英雄。
　　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是英雄呢？浪女心里的那个黑甲武士就是英雄了吗？他们只见
了一次面，那黑甲武士还用下流的语言挑逗浪女，为什么浪女会喜欢他呢？浪女喜欢的，
应该是那身威武的黑甲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底我是不是那个黑甲武士？如果我是，
我才不管她喜欢的是不是盔甲，反正我要抱住她，如果她不反对，我还要和她上床。
　　浪女微笑：还好，现在有个比我懂得爱你的人出现了。
　　我说道：可是她把你烧成了灰烬。
　　浪女微笑：烧了也好，反正我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他的了。
　　我想了好久，说：你说不定还能见到他的。
　　浪女微笑：不会。
　　我默然，开始想浪女为什么会这样想。
　　然后 ADA 叫醒了我，叫我去喝他刚酿出的酒，觉可以不睡，酒是不能不喝的。
　　第二天，我和大菠萝又要上路了。
　　大菠萝其实不知道大魔王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将火剑挂在大菠萝的腰间，这女人任性，不肯用魔法杖，说难看。
　　大菠萝很喜欢叫我牛牛。
　　大菠萝其实不知道大魔王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但至少现在，没有人会怀疑大菠萝不是我女朋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大菠萝也逢人
就炫耀她的男朋友，谁都看得出她缺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