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伤逝（二）

(闻仲 2002-05-06 0/1690/1)

副题：“我还在你们那里的时候，曾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你们不记得么？” ——《圣经·新约·帖撒罗尼迦后书》

内容：

                           二

   “我还在你们那里的时候，曾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你们不记得么？”

                                   ——《圣经·新约·帖撒罗尼迦后书》

    其实王子楠注意商很久了，从他在网吧打工那天开始，在每天的21：30，都会看见商
一个人坐在他旁边的电脑前。虽然王子楠自认为很腼腆，但是还是逐渐和商认识并熟悉起
来。
   “我是云南搬过来的，叫张楠，也许曾经是大理的王子呢，你叫我王子楠就可以
了。”王子楠最喜欢这样介绍自己。
   “商蓍，商蓍的商，商蓍的蓍。”商更喜欢这样介绍自己。

   “你真是个很无聊的人，每天定时来上网，又不玩游戏。”王子楠问商。
   “在网上的乐趣不一定需要去玩什么游戏，你明白？”商斜着眼睛看着他。
   “明白，明白。别影响我下棋。”
   “……喂，是你先说我无聊的。”

    类似的无聊谈话在商上网以及王子楠在下军旗的时候持续着，期间商会买瓶可乐，有
时候会请王子楠，有时候王子楠也会请他。

    如果说，你爱上一个网上的人，你认为可笑吗？商问王子楠。
    也没什么，你认为你爱上了，那就是爱上了，和我是否认为可笑无关。只不过，我不
会去爱上一个网上的人。王子楠边下军旗，边心不在焉的答道。
    哦，你有时候也蛮哲学的。

    从那天开始，王子楠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商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固定的时间上网
了。然后他问商，商直言不讳的承认。
    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商开始对王子楠详细的说起他的网络恋情，王子楠虽然相信
的程度并不多，不过还是逐渐了解到商的想法。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王子楠打工打了大半年，而商也升到了大学二年级。开始的日
子，商功课很忙，几天才会来一次。王子楠每天看着电脑屏幕，黑白颠倒的看守着网吧的
生意，总觉得很寂寞，虽然商来的少了，但是商倒成了他在网吧唯一认真说话的人。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你的宿舍大概关门了吧。”某天，商忽然半夜出现在网吧，
王子楠奇怪的问道。
    “我跳的窗户，来看一下就走。”说完，商买了两瓶可乐，递给王子楠一瓶，然后打
开喝了一口，照旧坐在王子楠身边的机器前。

    “你在网上追那个女孩也很久了，打算一直这样吗？”
    “你认为我该怎么样呢？”
    “这是你的事情，不要来问我。”
    “……老毛病又犯了，是你先问我的。不过，嘿嘿，今年平安夜，也许我会在网上娶
她。”
    “哦？不错嘛，她答应了？”
    “虽然没有说‘好’，但是也是默认了吧，哈哈。”
    “嗯，恭喜恭喜，是该你请喝可乐。”

    后来不知道怎样，商又每天来上网了，不过时间远不如以前长，21：30来，23：00准
时回去。王子楠也就又有了认真说话的人。后来商又拿来张盘，让王子楠去安装。“以前
你说我不玩游戏无聊，这次看你的了，装好，我玩游戏。”商笑着对王子楠说。
    游戏装好了，却上不去，是机器显卡的问题。商和王子楠连续弄了几天，最后依然是
老样子。
   “让人愤怒，你的机器太逊了，这种普通的游戏都上不去。”商颓然道。
   “如果你给我钱换显卡，我的机器一定上得去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商找到了一个MUD游戏，玩着那个，等待着王子楠去换显卡。逐渐
的商习惯了MUD里平静的气氛。直到有一天，王子楠告诉商，大概有那么2，3台机器，可
以玩那个游戏了。
   “想玩的话，就去自己早点来，或者和别人换，当然，要是别人不和你换，我也不能
帮你逼别人。”
   “这个我自然明白，嘿嘿。”王子楠看的出来，商很高兴。

    王子楠的好日子并没有好多久，这个游戏就和这个网吧有冲突一样，冲击着网吧服务
器，每当商在上那个游戏的时候，服务器就接连的掉线。最后，在王子楠的‘恳求’下，
商不得不停止上那个游戏，去耐心等待系统的全面更新。

    转眼就是平安夜的夜里，商坐在那里，呆呆的喝着可乐，王子楠照旧下他的军旗，一
切都好象很平静。
   “你不是说今晚结婚嘛？结了没？”
   “结了，不过不是我一直在追求的那个女孩。”
   “哦？怎么回事？”王子楠很奇怪，“你不是一直在追那个女孩吗？”
    商忽然愤怒起来，把椅子推的歪倒在地上，吼道：“你知道什么！你……”王子楠没
动，傻傻的看着，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得罪了商。
   “对不起，我有些神经，请你喝可乐。”商道歉道，然后出去买了两瓶可乐，递给王
子楠。商扶起椅子，喃喃道：“我曾经犯过一次错误，这次，可能又是个错误。”虽然声
音很小，可是王子楠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知道我追那个女孩多久了吗？
    知道，我来打工那天，你就定时上网，那时就开始了吧。
    是，超过一年的每天夜里在一起了。

    …………

    对了，王子大人，我要离开这城市了。要出国，先去其他城市培训一下。
    哦？什么时候离开？
    大概二十天后。
    记得想念我。
    少变态了你，干什么想你。

     半个月后。
    “我和别人在平安夜结婚的事被那女孩知道了。”商说。
    “哦？她不是消失很久了吗？”
    “你理解错了，我也理解错了，她离开是不想见我变心。”
    “只有你理解错了，我没有，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原委。”
    “是我错了，不想再说什么了，请我喝可乐。”
    王子楠把可乐给商，商大口大口的喝可乐，像喝酒一样。王子楠看见商的眼镜下似乎
有东西在闪，于是便独自去下军棋，王子楠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在表情没有变化，没
有一丝声音的情况下掉眼泪。‘这是无声痛哭？’王子楠想到。

    早晨，王子楠问商：“你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商回答道。
   “用不用请你喝一杯？不是可乐，这次是喝啤酒。”
   “你是能喝的人吗？还是算了吧，酗酒对身体不好。”商说完，推开椅子，站了起
来，手指用力的点着王子楠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放弃这段感情的，你看着
吧。”然后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pose,走向网吧大门，王子楠笑道：“哈哈哈哈，呕像，
我支持你！”商也大笑了起来，两个人
越笑声越大，整个网吧的人都在看他们，就像看两个白痴。